2013年8月25日星期日

独居老人

如果不是半夜出门,我也不会碰见这个老怪人。他就这样站在马路边,许多车都别管他了,我则情不自禁的在他面前踩刹车挚,敲开窗问他是怎么了。
他的回答很不友善,没在听我的发问,拼了命的说着自己的肚子很不舒服,要求我开车门让他上车再送他去看医生。看在他是老人的份上,我不把他的没礼貌放在眼里。虽说三不识七,我也顾不了他是否有对我不利的念头,我还是让他上了车,因为他没有要让我走掉的意思,拦着我的车。
他很不客气,在车上破口大骂着现今社会的人都没有同情心,我心里其实在冒着冷汗,我真的不知道该把他如何处置,毕竟允许他上了车也就该负责到底。

我让自己先冷静下来,首先把他载到廖小B的家门口。我把他叫了出来陪我一同搞定这个怪老头。
廖小B说我怎么那么大胆,让他上自己的车。我说,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。
一行三人,漫无目的在半夜三更里寻找24小时的诊所,真的把我们给考倒了。怪老头真的中气十足,在车上侃侃而谈,就连自己的儿女都被他说着多没良心,没孝心。
听着听着,我也对他起了怜悯之心,没有人理他,变成了独居老人半年,老婆在半年前就去世了,儿女也对他一削不顾,更别说是亲戚邻居了,毕竟他的怪脾气和说话的方式,并不讨好。

还是在几十公里外找到了一间24小时的诊所,登记时注意了他的登记,原来已经将近八旬了。护士问起关系,我们就解释说是路边捡到的,她还了我们一句: God bless you!
他妈的,开始觉得自己是否把自己逼入死角,我还把廖小B拖了进来这场没好笑的风波。
把身上所有的钱掏了出来,给了医药费,可是怪老头喊饿,要吃了。望了望手上仅剩的七块钱,我们决定给他买一碟的云吞面。

原以为我去ATM机提款给廖小B也添一碗面,结果当我走开去附近的几家银行时(事后询问得知过了12点也就不能提款),机器都是显示"暂且无法操作",又是飚了一句粗口,我连走带跑的赶回去小食档想阻止悲剧发生,结果一切太晚,廖小B还给我叫了叉烧粉,自己还吃一个半面。我头脑一片空白,从没如此的狼狈!所幸一位朋友认识老板,给他拨了求救电话,我们就厚脸皮的赊账,吃饱后拍着屁股走人。

怪老头口袋里装着两袋药,一袋是新的,一袋是旧的。一看旧的药袋,赫然发现竟然也是写着同一天的日期!我就问他,今天是否有到别处去看了医生。他说是的,可是药没效。
我头上顿时划过三条直线,可是心想也算了,或许他真的很痛苦才逼疯要事隔几小时去看别的诊所,反正医生也见过了,既然新的药拿了,我们就叫他把旧的药收起别管。

事情总算告一段落,回程中他对我们的态度缓和许多,可能我们对他都是很尊重,很友善。他向我们俩要了电话,我们也给了。回到他家门口,他热情邀请我们下车。我没考虑就跟着他进家门,一进入家中,我心里就不舒服,四周环境很糟糕,并不理想。
其实也难怪,自己一个老人家,能把自己照顾得多好?
沙发就是他的床,客厅也就是他的房间。他说着他每天半夜三点才能入睡,习惯了。
墙上挂着他和家人的照片,还有全家福。怪老头年轻的照片,和如今他的老样子,相差甚远。
心里很是心酸:他的家人是怎么了?
我依然向他拿了女儿的电话,有什么事我也可以联络他的女儿,我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,是什么原因让他成了独居老人。

结束了折腾的一晚,我毕生难忘的一晚。
临走前我多叮咛他好好照顾自己。
听起来很多余,可是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。

今天,当真相公布了,我又好笑又好气,原来怪老头已经习惯了在那一带路边拦截车辆,要求带他去看医生。我的一位同事,之前也就领教过了我昨晚所经历的。
可是我比他做了更多,给了更多。
事后想一想,怪老头会如此作怪,多半是怕寂寞,想要闹事过日子吧?
好人是当错了,我很怕他药吃多了,身体就越来越糟糕,毕竟他不懂是不是真的生病了。

也都算了,他还是一个可怜的老人,周老头。
或许他是上天派来,考验我善良心的老人。

我不想要忘记他的脸。


P/S
在他家中,有那么一瞬间,我眼泪想流下来。
也感激小B的耐心,无论是对我,还是周老头。

没有评论:

发表评论